珊珊娘家在台南市鬧區,是100多坪獨門獨院的洋房,頗為氣派,石塊堆砌的外牆攀
援著粉紅嫩紅渲染的柔美使君子,黑色線條典雅不繁複的鍛鐵大門氣派佇立。
現住著阿嬤,爸媽和弟妹們。
氣質優雅的珊珊是阿靜的童年玩伴,常拉著阿靜去她家玩玩,那時她家可是有七仙女
和一弟弟,阿公威嚴,阿嬤和藹,爸寡言,媽溫柔,家庭氛圍和樂融融,阿靜好喜歡
去她家。
和珊珊的友誼一直維持著,儘管不同高中,大學,又各自結婚,但聯繫不斷。
珊珊以前老是說:「我家是真正的七仙女耶! 」
阿靜必揶揄回應:「對喔!美麗幸福的七仙女。」
美麗是無庸置疑,七仙女的七字更是名副其實,這可是她媽媽為了拚個兒子的辛苦代
價。
珊珊27歲結婚,阿靜當伴娘。珊珊是洋溢幸福快樂的新娘。
珊珊婚後沒多久,有一天來找阿靜,臉色陰暗晦澀。
阿靜一愣:「新娘子啊!妳是怎麼了?他……… 」
珊珊急促說:「和他無關,我娘家有事。」
「會有什事呢?」 阿靜一頭霧水。
「唉!說來話長,我一定要找妳聊聊,我不知所措,也不知該怎麼辦?好煩啊!」
不曾看過仙女般的珊珊如此苦惱。
「妳知道的,我六妹,七妹沒事就愛逛百貨公司,最近看到一珠寶專櫃的小姐長得和
我們七姊妹好像,其他專櫃小姐們也幾乎都如此認定,大家嘖嘖稱奇。六妹,七妹一
時興起認她做乾妹妹。唉!該來的終究來了,唉呀…… 」
「這是好事一樁啊?」 阿靜可真納悶。
「說來話長,說來話長……其實我們家好像有一個不能說的秘密,那是我小學一年級
發生的事,我的記憶很模糊,很不確定,但隱約記得我應該還有一個妹妹,但不見了
。這像一個夢境,似夢似幻,阿公阿嬤爸媽沒人談這個話題,事隔20年我也幾乎遺忘
,直到六妹,七妹興奮的談起她,我才驚覺我的夢境可能是真的。過了幾天我按捺不
住好奇跟六妹,七妹去瞧瞧。妳知道嗎?那眉宇那神情跟我們就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
的,我一陣暈眩,差點說不出話來。
她非常迷惑看著我,我盯著她恍神不已。她甜美,開朗外,小小年齡多了幹練和一抹
滄桑。我當然跟著六妹,七妹也喊她一聲小妹。唉~」
珊珊低嘆一聲,繼續娓娓道來…
「在閒聊裡知道她從小吃盡苦頭,跟著父母擺路邊攤,學生時代都半工半讀。 好不
容易熬到高中畢業,來當專櫃小姐,算是苦盡甘來。
天啊!我實在聽不下去,如果她確實是我真正的小妹,為什命運如此坎坷。
阿靜,妳知道我有多難過嗎?眼淚竟然不聽使喚掉了下來,我的反應也嚇到她們三
人。」
這下子輪到阿靜如陷溺迷離悲情的戲劇。心裡無法理解,想著,這是怎麼一回事呢?
被偷走?送人?喔!不!不! 她們家境一向人人稱羨,怎麼可能把親身骨肉送人呢
? 這怎麼可能?阿靜的內心在翻滾,在漩渦裡找不到出口。
「太不可思議了,珊珊,妳百分百肯定她是妳家不見的小妹?妳先向阿嬤爸媽試探一
下,或許謎題能解。嗯!還是先問一下大姊,二姊,她們當時小學2,3年級,記憶力
一定比妳清晰。 」
「我會問個清楚?家裡沒人談過這個話題,她是不存在的。對了,我媽有時會自己關
在房間哭泣,有次她門沒鎖好,我從門縫裡,看到她對著餅乾盒大小的木盒子發呆,
嗯~~或許有蜘絲馬跡可尋,我要想想,想想,我的夢境不只是夢境?」
珊珊那種慌,那種亂的神情把阿靜也攪得不平靜。
❤
珊珊忐忑不安,但開門見山問大姊,「我們是不是還有個小妹? 」大姊措手不及,
連回神的時間都沒,神情就是表明,妳怎麼知道有個小妹?
大姊個性像傻大姊,是那種不會說謊不會騙人的好好人。她竟然隱藏秘密20年,情
何以堪。
「大姊,這小妹為什會不見,這究竟怎麼一回事?」
「珊珊啊!妳記起來了,我們確實還有個小妹,說來話長,說來話長 ,我和妳一樣
記憶已模模糊糊,只記得當時媽每天哭,阿公阿嬤,爸都不希望我們提起小妹。 久
而久之,久而久之……大家都不談。對了!還有我整理老相片,我三年級的相片好少
,幾乎都不見了。 」
「珊珊,妳暫時不要問媽,先問阿嬤好了,有權威的阿公已不在,阿嬤或許會敞開心
胸談清楚,這件事我也隱藏得好苦,想了解呢!妳為什會突然問這個話題呢? 」
珊珊把百貨公司的奇遇一五一十告知。
❤
風雨欲來的氛圍已在這洋房蠢蠢欲動,那暗潮洶湧的風暴在20前是怎麼肆虐珊珊家?
為什如此殘酷,在冥冥之中改變了一個人的命運?將被掀開的傷痕是否慘不忍睹?
一鎖20年的秘密究竟怎麼一回事?
❤
大姊,二姊和珊珊聯手問:「阿嬤,好奇怪喔!我們同時做夢,夢見我們有個小妹,
我們是不是還有個小妹呢 ? 」
「同時做夢?阿彌陀佛,阿彌陀佛……」 阿嬤雙掌合十,想平息乍聽來的驚慌。
阿嬤是虔誠的佛教徒,想著這莫非是佛的指示,該講的,還是要講。
「好吧!我說給妳們聽,我不講清楚會死不瞑目,守著秘密好累好累,阿公一直盼著
妳們媽媽要生個男孩傳宗接代,但是她肚皮不爭氣,一個接一個都是女孩,其間還有
兩個夭折,她每次生產完就是哭,都無法照顧小孩,一次比一次嚴重,我們只好都請
奶媽幫忙,好不容易生了小弟,她的苦難才過去。但阿公還希望多一個男生,妳們媽
媽當然不肯,但當時避孕不普及,妳們媽媽又懷孕了,想拿掉又害怕,阿公也不准,
妳媽完全不能接受還要生小孩,她覺得任務已完成,嚴重排斥再次的懷孕,她有時不
吃不喝,呆坐一整天眼淚像水龍頭關不住,有時瘋瘋癲癲,走來走去如困獸之鬥,我
們都非常擔心妳們媽媽瘋了,好不容易生下小孩,是個女娃兒,就是小妹,她不理不
睬不想抱不想看。
新來的奶媽有個小娃剛夭折,聽說再也不能生育,她好疼小妹,盡心盡力照顧,妳們
媽媽精神狀態並不好,奶媽都看在眼裡,小妹7~ 8個月時,她提出一個要求,希望收
養小妹,她將視為己出。
我們和歐巴桑照顧8個小孩也是辛苦,但實在不捨,考慮再考慮再考慮,奶媽人品好又
不停的要求下,我們割愛給奶媽,也送她足夠買房做生意的一大筆錢。
妳們媽媽一直默默,但我們知道她把小妹的相片收藏在一個木盒子。 過了數年,妳們
媽媽的精神才逐漸恢復如常人。
不知小妹的日子過得好不好?我們都不敢講,但放在心裡,怎麼可能忘~~也曾想到
去找她,但她如不知情,也擔心衝擊太大………」
阿嬤的聲音已漸漸哽咽,思念排山倒海而來~~
❤
阿靜等著消息,好不容易把珊珊盼來。
「 已確定我們有個小妹,也旁敲側擊知道她的媽媽就是以前的奶媽,除了爸媽以外,
我們姊弟們和阿嬤已知曉這個秘密,我們都小心翼翼唯恐她清楚自己的身世,心裡不
平衡。該怎麼進一步?該怎麼彌補她?我們是誠惶誠恐,她擁有完全的父愛母愛,在
貧窮下樂觀上進善良,我們都好喜歡她。現暫時以乾妹妹待她,希望我們的努力能填
補一點點爸媽把她送人的遺憾。 」
珊珊又是充滿希望,又是惶惶恐恐,喃喃地「下一步啊,怎麼走下去?」
阿靜喜滋滋的:「找到失散的妹妹是好事一樁,事緩則圓,不要超之過急喔!不知妳
爸媽那邊如何談?」
珊珊:「他們不可能不想她,我爸溫和媽善良,媽當時是生病了,是重度憂鬱症,私底
下又信任奶媽的人格也以為他們有那一筆錢該衣食無憂,現只希望小妹能理解能諒解
,小妹養父養母做生意失敗,可能內心愧疚也不好意思來求援吧? 小妹的命運何以如
此?
但是要掀開秘密,這可是大事,親情永在,相信彼此相認才能此生無憾。」
事件一步步走向真相,消息一波又一波傳來,高潮迭起。
阿靜的內心也跟著懸盪著。
珊珊姊妹們,弟弟,阿嬤三不五時就上百貨公司找小妹,互動熱絡。
她們也帶小妹回家,據說她爸媽有觸電的震撼感。臨別時頻頻說著:還要來玩!還要
來玩喔!
小妹說她回家告知媽媽她認了一群姊姊,還有一個哥哥,媽媽的神情很怪異。
她們擔心的事情發生了,小妹竟然默默請假一星期,大家等得好煎熬,難道小妹的養
母已告知真相?
小妹如何承擔?如何理解?如何接受? 她的心路旅程如何轉換?如何轉化?
等待小妹的再度出現,是如此痛苦不堪,她們沉不住氣找上門一探究竟?
她家座落於巷弄間,是好破舊的老公寓。
尋到奶媽小妹的剎那,彼此眼神的閃,已了然於心,小妹神態疲憊但靜默著,或許她
歷經天人交戰?或許她調適中?有可能無怨嗎?
小妹一樣上班,她們一樣呵護著她,日復一日,大家心知肚明, 唯恐戳破會壞了默
契。
她們已悄悄告知爸媽,其實爸媽看到小妹的剎那已什麼都懂。
她們邀請小妹來家裡,小妹一再推拖,她們鍥而不捨 。
這一天終於來了,小妹答應了,她穿著素雅的衣裳,怯怯的踏進家門。
媽緩緩從衣櫃上面拿下木盒子,那是略顯斑駁一塵不染鑲嵌銅片的木盒,媽媽守護著
它是否像等待蚌殼醞釀珍珠的蹦出,一鎖20年的秘密終將掀開……
大家都屏息著,媽媽微顫的手輕輕打開木盒,乍見裡面擺放10幾張老相片,全是小
妹,出生的,姊妹包圍的, 阿公阿嬤抱的,爸爸抱,媽媽在旁坐著的, 開心大笑
的,多萌的小妹啊 ………
媽媽一張張的攤開,眼淚滴滴的掉,小妹模糊的眼,淚已成行……
❤
阿靜欣喜認親事件已圓滿落幕,過程整整一年多,但太值得了………
小妹擁有兩個家滿滿的愛,蒼天何以如此安排,是謎?
阿靜跟著珊珊一家人經歷了人生的悲歡離合,悲喜交集。
❤ 純屬虛構,請勿對號入座
留言列表